RELATEED CONSULTING
相关咨询
选择下列产品马上在线沟通
服务时间:9:30-18:00
你可能遇到了下面的问题
关闭右侧工具栏
山东乡村里的中国:一部从土地里长出来的纪录
  • 作者:
  • 发表时间:2023-11-06 15:53
  • 来源:未知

  尊龙凯时人生就是博(中国区)官方网站乡土中国里浓浓 的 乡愁。焦波导演用一年时间聚焦山东淄博一个农村,拍摄而成的纪录片《乡村里的中国》。今天,谨以此片向中国农民致敬。

  那是2012年元月2号,我去时任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副局长、现为局长的张宏森家辞行,张局长说:“你去拍个片子吧。找一个村庄,住上一年,拍一部真正属于中国农民的记录电影。但有一个条件,必须在村里住上一年,一天都不能离开。我看你还能沉下心去,只要你在村里住上一年,这个片子就成功了。还能拿龙标,上院线。”

  人生要有大志向。敢想才能敢做。我小时候,爹这么跟我说,邻居的大哥说得更形象,他是老师,会谈一些志向、理想什么的。他说:“波,一个人一辈子的志向要大点啊,比如说咱盖房子,你的志向是这一辈子要盖一个楼房,你就努力地为这个楼房来做充分的基础工作,买材料,计划一共多少钱,要多少材料,按照盖楼来盖做计划,到最后即使高楼盖不起来,也还能盖一个很好的大瓦房;但是如果你一开始的目标是一辈子就想盖一个大瓦房,到最后你只能盖一个小茅屋;如果一开始的目标是一辈子就想盖一个小茅屋,到最后你只能盖一个小鸡窝。

  我觉得理想就是类似这种关系,你定的目标要大,你就一定要往你定的那个目标努力,万一达不到你的那个目标退一步求其次,也是不错的。”文化不是太高的大哥说了这么一番充满着思想和哲理的话。这番话对我的人生起点有着很深的影响,以至于这大半生做成了几件大事。

  片子接下来了,在哪里拍,这个村子很重要。况且选择这个村庄的时间很有限。春节后立春那天就要拍,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到别的地方那么短的时间怎么找到这个村庄,我想还是回老家吧,乡音、乡情、乡俗,都比较熟。所以在一月八号我和刘晓晨、剧玺博赶回老家淄博,想在那里选择一个村庄。

  走了几个村庄都不如意,快过年了,我和刘晓晨、剧玺博说,咱们一个叫杓峪村去看看吧!

  巧合的是,那一次去在村里碰上两个大学生,一个就是我们片子的杜滨才,还有一个是杜深忠的儿子杜海龙。他们两个在那儿,一看就是大学生模样,杜海龙是红头发,挺现代的,杜滨才说,杜海龙会跳街舞,模仿迈克杰克逊惟妙惟肖。我们说,跳一个,他就跳起来了,我们录了一段。我顿时觉得这个古老的山村,有这么一个年轻人,染着红头发的年轻人在这儿跳现代的街舞,古老和现代的碰撞一下子就有了。这种碰撞,正是我想要的。

  那天没能到杜滨才家,我说杜海龙到你家去看看吧。一到他家,他爸爸杜深忠在地上写字,就是在阳光从门框外射进来的光影上写字。他说:“老师,这个透进门框的光影在我的眼中就是一张非常好的宣纸。”我一听,便被震住了。他又说:“我在上面尽情地挥毫泼墨的时候,什么困难、什么挫折、什么无奈,包括我老婆无尽的唠叨,全都荡然无存,我完全沉浸在这个光影的享受当中。”听到这里,我不但被雷到了,简直傻眼了:这不是个农民,这是个艺术家啊!谁能想到一个老农民的口中能说出这么浪漫的一番话啊!

  现在思想起来,我还是觉得兴奋。这是农村吗,这是农民吗,我们传统上认识的农民不是这样子的,流行的对农民的看法不是这样子的,都是“你太农民了”,太农民就是太落后了,肮脏、落后、愚昧、无知。我觉得以往的说农民的身上的缺点都是强加给他们的。像杜深忠这种人每个村庄都会有。俺爹就是这样的人,有点文化、有点抱负,都是没能出去,但是很有智慧。但是这个人物他表现得在这种类型上又特别出彩。他有些品位,他是不光说,他有行为,写字、拉二胡,他做得还挺专业的。

  当时他老婆张兆珍在包大包子。我说弟妹啊,你这一辈子和俺这个兄弟过得怎么样?没想到他老婆一句话彻底把我雷倒了:“老师,我跟你说吧,俺俩这一辈子就是个战争片。”

  她似乎一下子就知道我要去拍什么,她就那么直截了当地把这个信息传达给我。当然,她当时肯定是无心的。但是我心里觉得成了。

  我说弟妹,我就是需要一个战争片,如果在这儿拍一年,把你这家当拍摄对象,一年,你记住,我天天就赖在你家里,你们在“战争”的时候,尤其激烈战争的时候,你让我拍不拍,我就问你这一个事。”

  我当时一下子就兴奋了。我就想寻找这么一个“战争”的家庭,我隐隐约约知道她们的战争是什么。老公每天在她看来是做一些想入非非,不着调的,跟生活没有关系,给生活不带来任何经济效益的这么痴心妄想的东西,简直就是不务正业。她这个人呢,我一看就是一个很务实的一个家庭妇女。他要每天实实在在地过日子,能没有“战争”吗!

  一眼看中的这个村,冥冥之中就是我的梦中情人。我把橄榄枝投给了杓峪,同时也把赌注压在了这里。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期待着它的回报。

  决定了立春这天开始拍。只剩三天时间了,到底拍什么?心里还没底。就先拍民俗吧,我想。

  我们要在村里租个院子,村委委员乔友秀帮忙找。找来找去找到的恰恰是杜滨才四叔的院子,他四叔叫杜洪亮,在外打工,院子常年闲着没人住,院子平日的由杜滨才的大爷家管理,在里边养了只羊,屋里堆满了杂物。他大娘张光爱是个直来直去的爽快人,这个院子和和杜滨才家又是前后院,租金每月三百元,我觉得也挺合适。所以就痛快地租下来了。这里成了我们的家。

  正月十二准备了一下,十三放了一挂鞭炮直接就开拍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故事,就按照我拟的故事梗概,只拍民俗,先把立春的民俗抓下来。

  拍第一场戏,是立春民俗,给羊头上抹的红是一种颜料,我小时候用的是一种红土,现在用的不知道是不是墙壁涂料。杜深忠不是会写字嘛,那就涂完羊以后写“春”字。写“春”字这是他很拿手的,他每年都写,他该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们该怎么拍就怎么拍。双方配合得很默契。很出彩的是,他写完春字以后,还说一句诗:龙年春到发洋财。这样我们意外收获。然而拍完以后他告诉我,焦老师,实际上我想了四句。当时一下子忘了那三句,我只说了这一句。我心里说你还多亏没全部背下来,如果一背那就太拽词了,没有策划也像有策划一样。

  立春的民俗还有在孩子帽子上面缝春鸡,缝豆子,意为孩子一年吉祥,不生水痘。家家都做,我们让她们聚集在一起做。杜深忠的老婆张兆珍也算是个主要人物啊,干什么,和老太太们缝春鸡。他们在镜头面前也很自然。涂羊、缝春鸡、咬春这三种民俗,我觉得有一定的仪式感。

  孤陋寡闻,我对咬春觉得很新鲜,把一些孩子凑在一起轮流咬一个萝卜,锣声起开始咬,锣声止,看萝卜在谁手里谁就算咬着了。咬着春的人就有一年的好时运。后来我查资料才知道这和古代皇宫里的咬春是一样的。没想到这种东西能够在这么偏远地小乡村保留住。我们家乡离这里这么近,都没有这个习俗了。

  咬春这场戏是我们组织的,晚上杜滨才组织了孩子们咬春。孩子们在镜头面前更是无拘无束。他们以往的咬春就是随便两个小孩,你咬一口我咬一口,没有一个统一时间和一群人,没有很特别的仪式感。所以拍之前我就跟退休老师杜庆言还有杜滨才商量,要有个仪式感,于是他们就组织了一个篝火晚会。杜老师一敲锣,孩子们都过去了。聚集在一棵大核桃树下,在核桃树旁边住的人家还跟我们说他们家有柴火,烧就行了。

  咬春这场戏,村书记张自恩又恰巧在场,没想到我们以后展现在片子里的主要人物杜深忠,张自恩,杜滨才竟然在第一个节气的民俗中全部露面了。这也是天意吧。

  有个老太太叫焦方珍,长相打扮都特别像传统沂蒙山老太太的形象,没想到她说话挺有意思。咬春的时候她出现了,当一个孩子咬到春时把口中的萝卜吐到地上时,焦方珍顺口来了一句:“好不容易咬着春了,你还把它吐了。”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这句话成为影片第一个笑点。因为她和我同姓同辈,后来我认她叫姐姐。

  立春第三天就是元宵节,我们还是拍村里的民俗。立春时节的冰消雪融,河水解冻、鸭子戏水的自然景象,我们也收入镜中。也只有先拍这些东西。至于以后村里将会发生什么,杜深忠,张自恩,杜滨才家会不会有故事,我们全然不知。

  我们在村里过起了和村民一样的日子。我想我们这个“家”应该有个名字,挂个牌。叫什么呢?剧玺博说:就叫村儿电影社吧,我觉得“电影社”挺好,有种公社的感觉。

  电影社的牌匾是杜深忠刻的,他家有刻石头的工具,原来他买了一套东西想要刻墓碑,结果也没刻多少,就刻过一些诗词、书法的东西。我就请他给我刻一个,就写“村儿电影社”,繁体字的,而且还写了杓峪村第168号,这个村总共是167户人,我们是168号。他刻了有十来天吧,最后效果很好,刻完了还抹上一层朱砂红的颜色。他这个人干农活不专业,干这活很专业。

  家有了,电影社成立了,我们的电影雏形啥时见到呢?我在日记中曾写下这样几句话:

  这个片子对我们来说有极大的魅力,我们每天在寻觅她,但她的真实面容又总是朦胧的,就像一个人的初恋,朝思暮想,但对方总是在你的眼前若隐若现,这种想得到又总是得不到的朦胧美,更具有美妙的诱惑力。

  这美妙的诱惑力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时时寻觅她,关注她,锲而不舍地去追她。

  我们和杜滨才成了邻居。不断听他伯母谈起他的身世。说他从小他两岁的时候爸爸得了精神病,母亲离婚他嫁外乡。伯母希望他去看看妈妈,他却不说话。这让我觉得,应该关注他这一年到底能不能去见***尊龙凯时人生就是博(中国区)官方网站。又听老太太焦方珍讲述杜滨才幼年的故事时说到,每年春天看到燕子回来时,小滨才就说,燕子都知道想家,妈妈为什么不回来。焦方珍还说了一句话让我感慨的话:儿想娘,筷儿长,娘想儿,路儿长。

  杜滨才马上要开学了,我们赶忙记录了他爸爸给他包苹果,给他送行的情节。当时也没看出他跟他爸爸一些不太和谐的东西,以后慢慢才发现他对他爸爸总有一种抵触。

  和村书记张自恩的交往中,发现这个人做事勤勤恳恳,却又粗粗拉拉,行为举止都有戏。何况透过他可以看到上传下达的党和政府的方针政策,也能看到整个村庄和众多村民的面貌。于是,我们又确定了张自恩这个人物作为拍摄对象。致此,杜深忠的文化线,张自恩的政治线,杜滨才的情感线这三条线也基本清楚了。拍摄思路了开始清晰起来。这个时期,大约在一个月。

  有了主人公,不一定就说就有了故事,对于我们这个没有一个字的策划,没有一个字的剧本的电影来说,我们这个片子真得靠时间来磨,靠时间从主人公身上发现故事,在一个特别短的时间之内完成是不可能的。

  何况我把这些孩子聚集成的又是一个零经验的团队,我又是一个零经验的导演。我们只能靠两个字:坚持。我跟队员们说,冯小刚三个月拍一个电影,我们六个人373天拍一个电影行不行。我说他一个人的脑袋,我们六个人的脑袋可以不可以。再一个,我算了一笔账,373天拍这一部电影并不难,把它分解开的话四天拍好一分钟就行,一年下来就能够凑够一个半小时,不难吧。我把这种很恐惧的,这种觉得是在赌博的东西,用这种很轻松的口气,用这种分解的方式,打气的方式来说出来减缓这些孩子的压力,包括我自己内心的担心。这就是我一向分解困难的方法:把困难分解开,砸碎它,最艰巨的困难也就成为一点点粉末,一点点消化粉末就会比消化巨石容易得多,但最后也就消化了巨石。对一件事情,天天在想,天天在做,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就不信我不行。

  我善于使拙劲。也只能是使拙劲。当然以上分析的又是用了一种巧,这也是巧能补拙?

  对任何事情,既要有准备的头脑,也要具备过硬的专业技术。对拍纪录片来说,首先要抓到真实的故事,动人的情节,生动的细节。就是说首先要抓到生动的人物生活瞬间,其次也要注意摄影水平在瞬间里的体现。所以在机会尚未到来的时候拼命地练习技术,练习得越熟练越好,只有这样,当机会突然来临的时候,你才具有有准备的头脑和应急手段。我跟队员们说:“这三台机器在这,你们每天都要出去拍一点,出去拍一朵花,一棵树、一个孩子都行,只要能练出来快速开机,快速调焦,快速确定构图就行。我不心疼机器,就怕你们拍不出好的东西来。你们不去练我才会生气。”这些孩子也都听话,每天他们打声招呼就出去拍,我特别高兴。而且所有的人都去拍了,包括刘晓晨,虽然他是制片主任,但是他还有空闲时间,我告诉他不要只是当剧务,当财务,制片主任也要懂一点电影。

  为了尽快让大家(包括我)尽快专业点,我们突击看经典的电影和纪录片。我在我的宿舍挂上一块银幕,每晚用投影放映电影或者纪录片。大家戏称我的宿舍是天堂电影院。

  我和大家说,凭着我几十年对农村的了解,再扎扎实实地在这里体验创作,我自信这一年的时间一定能拍些好东西的。我想把这个片子拿到比我更不了解的人群当中,让他们了解当今的农村是什么样,当今的农民是怎么样。包括那些从乡村那片土地上走出来的人,那些光有城市生活经验,没有任何乡村生活的这些人,包括那些制定乡村建设的制定政策、规划的人,让他们能够清楚地了解这就是真实的中国乡村,真实的中国农民。

  这么多年来,虽然离开乡村三四十年,但是眼睛一直不断地在回望它,脚步不断地往乡村走,不断地跟它接触碰撞。而且这份乡土情结越来越浓,这是做好片子的情感基础。

  有了情感,再有业务能力,才能把片子做好。我想在看电影中速成。每当看完一部电影后,我往往会把体会写成信息转发每个成员分享:再说找故事的话题吧!我觉得找不到故事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原来觉得已经是很了解农村,很了解农民了,但真正到了农村,跟农民生活在一起,才觉得了解的还不那么透。真正深进去以后,跟他们搭邻居,跟他们一块吃住,一块生活,一块交流,在不断地琢磨他尊龙凯时人生就是博(中国区)官方网站,不断地来研究他,不断地来拍摄他的时候,才更进一步加深了对乡村和农民的理解。随着我们对乡村,对土地,对农民一步步的了解,我相信故事就会呼之欲出,召之即来。

  于是,大家统一着思想,怀揣着很多未知就开始了拍摄。我在日记中有这样一段话:

  拍摄初期,我们与这些故事这些人相隔太远,即便走近,也是朦胧。我们之间就像初恋,可能近在眼前,但伸伸手,却摸不着。

  在一个村里面,每天都发生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只要是我们觉得有价值的都要记录一下。乡村中国嘛,这个乡村故事一定要丰富。不论从景色的变化,每一个季节它的变化、每一个节气的变化,以及到老百姓的生活、劳作、衣食、风俗习惯到婚丧嫁娶、生老病死,我想都要记录。然后从这么多事情里面挑故事,这些故事还要有代表性。光有一个阶段的故事,或者光有一场故事,它连不起来也不行,它要贯穿全年。但是这些东西又都不能设计。有时候为碰上一个好故事而兴奋,也常常为有了一个虽然是好的东西但它和故事连不起来,可能放不到整个片子里面去而遗憾。

  我想如果把抓取的东西加上解说把它串起来,会做一集、两集、三集、四集的大片子,是一部很好的田园调查式的电视片,是一个村庄的影像志,对乡土研究、人类学研究提供第一手资料。我认为这还容易些尊龙凯时人生就是博(中国区)官方网站。但我们要的是一部电影,搬到银幕上,得有一个故事线。得有故事,故事还得好看,还得精彩,这个故事还得让人能够思考一些什么东西。这就难了。

  纪录片导演不能导演生活,但是能导演自己。导演要有自己的观察、判断、选择、抓取、串联能力,要练就这个能力,在这么纷繁地尊龙凯时人生就是博(中国区)官方网站,每天发生的事情当中,抓取你需要的东西。

  我们遇到的难题没有人能帮我们解决,只有靠我们这个零经验的团队,用最笨拙的方法去磨这373天。我们每天都密切关注主人公家里发生的或者即将发生的故事。我们和主人公有一个约定,你家有什么事,或者将要干什么事,都要和我们说一声。

  当然,对于拍摄他们,我们不能明确对他们说我们的成片的具体意图。他们也没有觉得很奇怪,你们为什么要拍我们,你们拍我们做什么。和他们的关系,我们掌握一个度,叫不即不离,若即若离,要始终保持一个新鲜度。

  实际上我们在这种拍摄当中,不仅仅是一个记录者,实际上也相对进入了他们的生活,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而且我们很多的交流,包括对他们的解读和劝解,已经是他们中间的一部分,我们不只是一个观察者和记录者,不只是挂个牌子电影社。

  我们每天都要汇总拍摄素材,商量下步拍摄思路。拍摄十几天后,遇到一个声音问题,因为一开始我们用的是佳能5D2相机拍,它的录音效果不好。虽然还有一个录音笔但用起来又不方便。怎么办?马上决定买新设备。一打听,录音设备得好几万,再请个录音师一年下来得几十万。于是我们决定购置一台好的摄像机再配个指向性好一点的话筒。这样花了十几万就能拍了。

  山村自然环境很静,不论屋里还是外边,即使村民吵架隔那么远,录出来也听得清楚。再一个我们离声源很近。我掌握的原则是离得越近越好。他要是吵架,就在两三米,我们就在他旁边。这种做法前后基本都是一样的。

  再就是在镜头的运用上,我们很少虚化背景。因为我要交代环境,这个人物生存的环境和对话的环境我都讲清楚。我讲究就是这样的风格。使用长焦压缩空间,后面虚化,我不喜欢这种风格。有人说应该让摄影机离得远一点,不干扰人物,才客观。我说是,这个是客观,但是我更看重的是焦点清晰,声音干净。还有一个实际问题就是,如果用大光圈,长镜头,景深很小,我们这些拍摄者是初学,焦点跟不上,容易虚焦。光圈小一点,景深大一点,即便焦点不是在人眼睛上,但是前后都能比较清楚。这样焦点更保险,不至于人物前后一动就虚焦了。景深稍微大一点,离拍摄对象近一点,既保持了环境清楚的画面效果,也保证了片子声音干净、清楚。

  片子成功后参加多个电影节,评委都说录音效果特别好,因为后期我们还用了一些自然的声音,比方说知了、小鸟,包括村里大喇叭这种原始的声音,这样的效果就比加上一些主观的声音,不伦不类的音乐更好。我们获得了最佳音效奖,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录音干净获的奖。

  扯远了,还是回来说说最让人头疼的寻找故事线的问题吧。我跟团队成员们说,寻找故事线就像找对象,只要你用心,她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在你的眼皮底下。

  正月底是雨水尊龙凯时人生就是博(中国区)官方网站,村里却下了一场雪。张自恩在大喇叭里广播村民买保险,杜深忠家爆发了第一场“战争”。杜深忠坚持买,他老婆张兆珍坚持不买,两个人唇枪舌剑,争论得不可开交。我们一边欣赏着他们的“战争”,一边拍摄了下来。过了几天,他们又为邻居盖房,老鼠都跑到他家的事“战争”了一会回。虽说都很有意思,但离我想表达他家文化追求这个主题都远。直到第三个节气惊蛰的时候,杜深忠二胡没拉好就想买琵琶的极不合时宜的想法遭到老婆张兆珍批驳的时候,这个有关文化的主线才露出了端倪,我激动不已。杜深忠的琵琶到底能不能买成?在买琵琶的过程中到底将会发生什么故事?于是有了杜深忠这个人物的第一条故事线。

  张自恩是一个政治线,要从乡村治理和干群关系这个线上走。入夏时节,村民要查他的账目,而且矛盾尖锐,于是张自恩的故事线也有了。杜滨才呢,他就是一个情感线,一年内他是否去认妈,这是杜滨才故事情感线。至于中间又跳出来他的伯母因为没去查账而和邻居吵架,诞生出一个法制方面的线,这条线不能独立,它是半路冒出来的,这条线跟张自恩有交集,就看它以后如何在张自恩的线上延伸下去了。

  三户人家,三条故事线终于有了,但将来的一切都是谜。迷一样的故事才值得期待。纪录片的魅力向我们张开了诱惑的怀抱。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这些人物故事线从春天到夏天,到秋天,一直到冬天,还继续联系着,而且到春节的时候,每一个故事基本上都有了结局。这种幸运一是得益于我们勤奋努力结果,再一个就是上天的赐予了。

  这些人就这样把他定下来,一年拍摄就没再变过,有时助理问我,焦老师,我们怎么拍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就出彩呢,就有故事呢,我说实际上是每个人都有故事。咱没深下去,这是一个。再一个呢,他的故事可能我们不需要,或者说我们没在我们需要的那个线上,我们不去关注他。一旦关注他,就有故事,而且这个故事就按照我们的需要就来了。这也取决我们的感官的正确判断吧。就像你从初恋就选对了对象一样。

  每个人的生命就是一个特别鲜活的故事,我们如果有足够的耐心、有足够的诚意去记录他的时候,可能真的就会有特别让人意外的故事发生。

  许多人问我,你们刚进村的时候,跟村民说你们不用管我们,你们就生活你们的,他们还真的能够那样自然,还是说有那么一段时间的适应期,都有点局促?

  我回答,还真是没有。有人说你们那个片花上,你们也遭受过谩骂。实际上是我们开始踩点的时候,拿着DV在拍,一个中年妇女说,我还没梳头,你这样拍我不好看,不拍不拍,就在那儿闹,反正就是有那么点小冲突。绝大多数人,从一开始就很自然。这一点我也很纳闷。仔细想想也是,我们和村民之间,一开始就没有距离。

  我经常会接到电话,焦老师赶快过来,这边吵架了。赶紧过来,这儿一个偷牡丹花的,百年牡丹花叫人偷走了,赶快,有人去追了,赶快跑,去撵。包括我们女房东被打,她丈夫打电话说焦老师你在哪儿,我说我在吃饭,在邻村吃饭。他说赶快回来,打架了,我说谁打架了,他说俺老婆,我们就赶快回来了。包括半夜三更,焦老师,谁谁谁家要生孩子,上医院你去不去,我说去。我们要去卖樱桃,两点钟走,你们去不去,我说去。包括哪儿翻了个车也叫我们,那是村民去拉肥料,结果车翻了,他们去帮着抬车,我们就赶快去拍。村民这么给我们通报信息,所以我们基本没有漏掉村里发生的重要事情。

  有一天早上七点多,杜深忠突然敲开我的门,他说焦老师,今早晨你漏掉了一个非常精彩的镜头。我就地上写字,打坏了一个盆子,结果我老婆跟我吵得不可开交,是我们这几十年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我把马扎都摔了,把桌子都掀了,可惜你们没拍到。他都已经替我从一个创作者的角度来想了。

  这一点让我太感动,我就觉得这样的人,跟他能拍不到好故事?知道你想要的东西,他都替你想到了。他说,我卷起铺盖要出走,但是到了村头,一看到你们的家,我想我不能走。因为我答应要配合你们一年的,我如果走了,对不起你。

  我想他在创作文学作品的时候,肯定想到书里头要有情节,有矛盾,他也会知道我们要拍摄的片子里的情节和矛盾和文学作品是相通的。所以说他为我们着想。当时他说完那个话以后,我想你走也好,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你早晚也得回来,那样我们的故事更曲折。

  打工者张自军在贵州死亡,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事件。而且这个事件让杜深忠言中了,杜深忠曾说过“打工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逼着出去的”,“简直是拿着人肉换猪肉吃”,“他们不单拼力气,有时候还得拼性命”。杜深忠说这些话几天后,村里面就出现了打工者张自军摔死在工地的惨剧,这个故事一下子又连起来了。杜深忠的女儿是个很幸福的一个打工者,从结识男朋友,到认亲,一直到订亲,到最后结婚,我们拍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这儿又突然冒出一个打工者客死他乡的故事,这种打工者的命运一定要记录下来。虽然它与片中三条线不相搭的,但是都是他们的邻居,与他们的生活都有关系,而且帮助杜深忠买琵琶那个杜老师就是死者的姑父。而且他的丧事都是杜深忠帮着来办,弄棺材、写个字啊什么的,这些都能连起来的。这个故事我想要很好地记录下来。

  张自军生命垂危,给家里带来巨大不幸,尤其一双老人,分分秒秒盼儿子能不能起死回生,又一天一天地盼他什么时候能转院回来,老妈每天看着钟表,一下一下在走,特别揪心,那个过程拍得很细致。但是最后呢,我们觉得第一我们不能把这个事情放得太大,他毕竟不是我们的主人公。再一个,那么多事情要说,这个片子的篇幅也只有一个半小时。

  在拍的时候,却遇到了困难,张自军不在村里住,在县城住,他是倒插门给了一个女人当丈夫,生了个孩子。村里老百姓这大半年来跟我们很熟了,关系不一般。我担心的就是张自军的老婆没在村里生活过,家里又出现这个事情,她如果不了解我们的话,会有阻力的。所以在张自军的亲属到贵州和带了骨灰往回走的时候,帮杜深忠买琵琶的杜庆言老师也跟他们去了,我打电话发短信给杜老师做工作。

  但是带了骨灰回来,我们刚记录到带骨灰的人从我们眼前走过的时候,张自军老婆就走来了:“不行,不行,不要拍这个。”她阻止了我们拍摄。

  就在这个时候,很多村民来给我们解围,张自军的一个亲戚跟她说:“这是焦老师,对我们村非常好,他在这儿拍没有什么的,你快走吧,走吧。”就把她支走了。到张自军的灵堂那儿呢,她说你们不要进来,不要拍,结果她本家一个长者,马上过来说,你赶紧走,赶快回家吧,又把她支走了。老百姓对我们太好了,我太感动了。也许他们不知道我们拍摄这个得价值有多大,但他们的单纯想法就是为了支持我们把工作做好,会把一些阻力排除掉,让我们能够拍下去。

  张自军死亡这个事件我们还是记录得很细致,最后剪辑就剪了半个来小时很动人的一个片段。

  那两句对话也是我们意想不到的,谁能想到就在下葬的时候,孩子问爷爷:“这是我爸爸的家吗,门口怎么那么小啊。”爷爷说:“不小,里面很宽敞。”这懵懂的儿语,给人多大的震撼啊!我佩服那位爷爷,他怎么就像导演一样能自然地引出孩子那两句经典的话来呢!当然,他并不会意识到导演。我们只能说,生活,是最好的导演,生活里,人人都是导演。

  我也很佩服我团队里的导演,他的心很静,在现场不慌不乱,再复杂的东西他们能静心拍下来。孩子说完一片宁静,时间似乎定格了。镜头依旧没动,稳稳地,延续了几秒钟。当时我没在场,剧玺博回来说:“焦老师,我拍了一个很好的镜头,这孩子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一看,太动人了,这个比哭啊,闹啊,叫啊深刻得多。

  这一幕让我们想到,千千万万外面打工的人的宿命,都面临着这样的危险,并不是一个两个从脚手架掉下来这样的事情。可能我们只知道新闻里的那个好的结果,不知道在他的家乡发生的事情是这样。

  他们的路都很窄,门口又那么小,所以这个坎儿有时候很难迈过去。这个小孩虽然说的很懵懂,很童言这么一句话,但确实让人想到了很多。

  杜深忠由此想到了他亲自打工的经历,他说当年在莱州给人家杀玉米,五年掉了13颗牙,“简直是拿着人肉换猪肉”。太深刻了,实际上广大农民工何尝不是这样。都在拿命在给他们换一个未来。

  杜深忠说,农民工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被逼着出去的。如果家里面好,如果土地对得起他们,让他们丰衣足食,他们也不愿意去在外面冒那个险。离家,不顾家,不顾老婆孩子,然后把性命搭上,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吗?

  当然杜深忠也会拿他的解读生活的哲学理念开导人:“不管怎么样,这个日子活还得过下去,要想得开。如果遇到一点麻烦,一点什么事情就想不开,那地球上早就没人了。”

  像杜深忠这个人,要通过谈话来了解他。这是了解主要人物的道德、主张、思想、追求的途径,包括他一生的故事,他的理想,他的的困惑。对农民对土地的困惑,对生态的担忧,我们俩是有一些共鸣的。有时候我觉得有的东西特别的重要,我说了之后,他会意识到我的观点,知道我想要的信息,会准确地表达出来。他是被拍摄者,我是导演拍摄者,我们平日私下的交流也给了他不少启示。

  杜深忠有深厚的文学底蕴和理解能力,他本身就是个创作者。他看过写过很多东西,艺术创作的规律他是掌握的。他创作小说的时候也要架构故事,所以他说话很流畅,知道哪句话放前哪句放后,就会很自然很顺畅地释放出来了。

  在就是影片的情节之所以拍摄得很完整,取决于村民对我们的配合,因为我们与拍摄对象是零距离。杜深忠形象地说我们和他们的关系是“前脊梁贴着后背”,没有任何间距。

  有一场戏是张自恩跟会计在那里对话,看着很像是双机位拍摄的。其实,张自恩和村里的会计张自芹都很配合。那场戏是剧玺博单机位拍的,这一点我佩服他。拍对话心要特别静,他安排得很有条理。吵架说重复话的时候,他就拍另一个人,剪辑出来,就很顺。说来也巧,有些场次主人公像知道我们如何拍摄似的,当我们挪动机位的时候,他们就会不再说话,等我们的机位挪好了,他们又开始说了。你看,他们是不是也像有导演意识。也难怪,时间长了,他们也把我们琢磨透了。

  我们我们是村民家中的常客,不拍的时候,就把机器放在那里架着。我们天天在他们眼前晃,他们已经习惯了。

  但我们的拍摄也不是纯粹不介入,就像监视器一样拍出来的。像杜深忠,他会把一个情节阐述得特别完美,那你说介入了没有呢?我们和杜深忠呆了一年,很交心,相互之间心领神会。

  在村里的一年中,我形成一个习惯,每天早晨天刚一亮,老百姓起床,我要起床,背着个傻瓜相机在村里转。团队的这些孩子不愿早起,为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我去转。哪有什么事情,打电话让他们赶快过来。再一个我要求团队人员没有事情,多到各家各户走走,就是到那儿看看,问问今天你们想干什么,是赶集,还是下地。每个人分工的这几个家庭,几乎天天都去,有时候待上半天,就是支撑着机器待上半天。突然发现一个什么东西,当时就拍了。因为这个机器每天在那里,你什么时候开始拍了,还是没拍,他们家里面人有时也不知道,也不管。所以说杜深忠老婆说:“俺也不知道他哪天在拍,俺也不知道他到底拍了俺哪些东西。”

  村主任张自恩也说:“小剧老跟着我,跟在我后头,除了我上厕所不跟着我,其他时间全跟着我。也不知道他拍些什么东西。随你吧。”

  我们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一部分了。我是他们生活当中一个邻居,一个老大哥,这些孩子已经成为他们的孩子了。他们不把我们当作导演了,所以说啥干啥都不背我了。他们几乎就忘了摄像机的存在。所以拍的是纯自然的生活状态。

  我们不但拍片子,有时也帮村里解决了些矛盾。村书记张自恩说,焦老师,你是老党员了,你就是我们的书记,是编外的书记。有些东西你协调得比我协调得要好,你是我们村里不是书记的书记。

  在杓峪村的373天里,我们和村民摸爬滚打,不断记录这些故事,不断品味这些故事,不断地品味生活,感悟人生,解读世界。所以拍完片子以后,让我提高了自己,重新解读了土地,解读了乡村,解读了农民。

  我在这个村实实在在地当了一年农民。我和孩子们也实实在在地过了一年农家生活。可以说,也在一块土地上打了一年滚儿。

  我养了六只狗,买了两只鹅鸡,取名光圈,黑白,快门等与影像有关的名字,给它们盖了狗窝鸡舍;邻居家一只失去了妈妈的小母羊频临死亡,要把它丢弃,我把它抱了回来,给它洗了澡,从集市上买了豆渣,精心为它调养,使它很快成长起来。

  我把院子里所有的空地开垦了一遍,施上了农家肥,种上了各种蔬菜,在院子的上空用绳子扯起了让藤蔓爬上去的瓜架。几个月后,辣椒红了,芸豆黄了,丝瓜,南瓜的藤蔓枝叶爬满了院子上空,一根根长长的丝瓜,一个个七八斤重的南瓜挂满了院子。我们在瓜架下吃饭,喝茶,下棋,小狗,小鸡,小羊在院子里嬉戏玩耍,一派和谐清雅的世外桃源生活。

  不断有村民来院子里坐坐,喝喝茶,聊聊天,把村里老传说、新鲜事讲给我们听。

  一年“农民”当下来,我觉得好像走进一个我以前熟悉乡村,又好像过了一遍几分陌生的乡村生活,这一次的生活体验,才是真真正正的乡村味道。

  我的内心丰富了。我变得厚实了。我团队里的这些孩子,最大的25岁,最小的15岁,里面还有两个城里的孩子,片子拍下来,也何尝不是有了很大收获。

  完成了这一年的拍摄,最后一场戏就是春节联欢会,这个联欢会拍完了,我觉得片子已经画了句号了。完了以后,我想到一个事,我要照一张全村福。春节联欢会可能是这个村里人数最多的时候。一年来,每碰到一个人,我都给他拍一张肖像,包括他们劳作的生活的一些自然状态,每一家尽量能给他拍一张全家福。到最后我想给村里来个全村大团圆的一张照片。我说我是一个摄影师,大家知道,我想给大家来拍一张全村相,大家支持我一下。于是大家都排好队,拍了一张全村福。这张全村福,也算我们对这个村的回报,这才是对这个村拍摄了一年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有人问我,当时在拍这一幕的时候,或者说这一张拍完了之后,把摄影机放进包里是什么感觉?

  也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真的。我们拍完以后,不敢跟村民说我们要走,我说不走,今天我们不走,我们过两天再走。但是还是有十几个人觉得我们可能要走,去送我们。那个时候我们不敢回望,不敢想得太多,就怕抱着村民哭起来,就走不了了。

  我们女房东张光爱,就是导演李梦龙负责拍摄的这个家庭,在她家里面李梦龙像孩子一样。家里有些矛盾什么的都让他拍。当然她家的很多矛盾也是李梦龙给化解开的。

  比如有次她想跟人拼命,“我不活了,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钱,我和他拼了。”李梦龙跟她说:“大娘,这家里面还有我姐姐,还有我小弟弟,你如果有三长两短,我姐姐和弟弟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一句话就化解她的怒气,就避免了一场血斗。

  大年初一,我们要走了,张光爱不敢出来,在房间里哭。李梦龙去道别,也没敢进屋,隔着个墙,隔着个窗户,跪下给她磕了个头,走了。张光爱在屋里哭了一天。到现在她一直还打电话说,小李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我们怀念跟跟村民一块过的这些日子,跟他们在一块土地上打滚儿的日子,怀念跟他们相伴走了这么一段时间,这么一段旅程。而且在这段旅程中跟他们没有距离。就像我们保持的拍摄态度一样,不仰视他,也不俯视他,很平和地、平等地来对待他。他们赤着膀子,我们也赤着膀子,他光着脚丫,我们也光着脚丫,就这么没有距离地在一块走了这么一段日子。

  离开这个村以后,影片剪辑是很痛苦的一个过程。接近一年的剪辑,很多的素材在不断地浏览,不断地推敲的时候,就像一下子又回到那个村庄,乡亲们的音容相貌又在我们眼前浮现。

  从我的情感来说,我就想歌颂一下这些了不起的村民,要用音乐烘托情绪,要出现一下重要人物尊龙凯时人生就是博(中国区)官方网站,歌颂一个个主人公和全村人。我一直想用杜深忠的琵琶声过渡,但是他弹不出一个完整的调来。有一天,我在那儿挑音乐,发现一个琵琶曲沂蒙山小调,一个民族交响乐。一听就觉得挺好,特别有抒情的味道,和我想法特别的合拍。

  联欢会上,主人公都在那儿,我们对每个人都拍了特写。其他几个打过架的人物当时没在场,他们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所以没有拍到。后来,那个曲子每次起来的时候,一个个人物出现,并出现他们的姓名、年龄、职业的时候,我就想掉泪,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从剪辑到现在几百遍都有了,但是每当看到这里还是热泪盈眶。这就是乡亲,这就是我们的主人公,这就是一年来,支持我们从来不烦,从不说个不字的沂蒙山人。他们用战争年代推着小车支前的那种精神,来支持我们的电影拍摄,太可爱了,太可敬了。这个曲子特别烘托我的心情,特别适合于歌颂。影片结尾,音乐把那个山村推出来,把我心里的呐喊推出来。把我们拍的最美的村庄雪景推出来。这就是我们和村民生活的村庄,这就是我们这个小山村发生的故事。

  土地是可爱的!乡村是可爱的!中国农民是可爱的又是可敬的!最后我们在片尾打上一行字: